企业“进”“退”的法治之道 ——广东法院司法助力完善市场主体救治和退出机制工作纪实

　　市场经济就是法治经济。为了充分发挥法治对市场经济的规范、引领和保障作用，近年来，广东法院积极实践破产法律制度，依法稳妥审理破产案件，促进企业优胜劣汰。同时，坚持精准识别、分类施策，对陷入财务困境但仍具有发展前景和挽救价值的企业，积极适用破产重整、破产和解程序，促进生产要素优化组合和企业转型升级。

　　2017年至2021年，广东全省法院通过破产审判助力119家企业重整再生，深圳在全国率先探索个人破产制度和跨境破产司法协助，其破产制度综合改革获评首届“人民法院改革创新奖”。

　　做足“市场功课”，打破重整“僵局”

　　顺发实业公司是一家处于农业产业化生产链条源头的大型综合型民营企业，是东莞市“十强民营企业”，曾连续七年被评为“重合同、守信用单位”，也是农业产业化国家重点龙头企业。

　　几年前，由于投资房地产决策失误，顺发公司一下子背负9亿元巨额债务，其旗下的农业板块资产、子公司也进入破产清算程序，公司深陷绝境。

　　债务缠身、问题楼盘烂尾情况扎堆、债权人利益主体众多、诉讼关联案件量大复杂……让重整几陷僵局：多个投资人在短暂接触后便中途退出，甚至有四家已参与重整的投资人，在参加了两次债权人会议后仍然选择了抽身离场。

　　市场问题市场最有发言权。合议庭与管理人团队重新调整思路，将精力放在了市场调查上，并很快得出了令人信服的企业重整市场价值评估报告：公司拥有省级以上兽药品牌16个，6个新产品获得“国字号”推荐，在中草药饲料添加剂和中草药生物添加剂方面具有全国领先地位，其经营的“公司+科研机构+农户”农业科技产业化模式也很具有市场前景…… 

　　“正是这份专业级的企业重整市场价值评估报告让我们坚定了推动重整的信心。”在投资意向人刘先生看来，这份评估报告数据翔实、“含金量”极高。

　　2022年1月，重整计划获高票通过；3月5日，东莞市第二人民法院裁定批准顺发公司重整计划。

　　企业重整后，100多户烂尾楼业主的问题也迎刃而解，投资方同意加快项目后续建设、完善相关手续确保尽快交楼。

　　健全府院联动机制、制定标准式审查流程、探索预重整制度，近年来，广东法院充分发挥审判职能作用，助力确实有市场发展前景的困难企业依法进入重整程序，目前已构建起了一套高效优质的精准识别配套机制。疫情防控下，广东法院还细化了“企业债务危机的持续时间”“企业避险能力”“企业受市场抗压能力”“政府助企稳企政策支持”等多维度审查机制。

　　坚持“稳字当头”，为困企“减负”

　　“您的药到了！”三年前，在医院药房的推荐下，刘姨成了“康美智慧药房”平台的老用户。

　　“康美智慧药房”是上市公司康美药业旗下的全资子公司。公司成立于2011年，是一家以连锁零售为核心，日均处理3000余张中药处方，全国规模最大、实力最强的中医药智慧药房之一。

　　2021年12月29日，一条新闻上了多家网站热搜：揭阳市中级人民法院裁定，康美药业股份有限公司破产重整计划执行完毕，终结重整程序。

　　重整期间，“康美智慧药房”业务量不减反增。远在揭阳的康美药业工业园区内，明亮洁净的生产车间里流水线飞转、发货区物流车辆穿梭轰鸣，一片繁忙景象。

　　线上线下“单照制、货照发、药照送”的背后，是“破产不停产”对破产重整企业的“特别保护”。

　　坚持“稳”字当头，最大限度降低破产重整对企业经营的负面影响，已成为全省法院实现破产审判高质量发展的新坐标。

　　“稳”的背后，是广东法院坚持用破产法治思维和方式补齐市场主体救治和退出机制的短板，因企施策，靶向治疗，为促进产业结构调整，建立和完善现代企业制度的创新实践，并创下了“破产不停产”诸多挽救案例：2021年4月6日，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裁定对广州市浪奇实业股份有限公司进行预重整，预重整期间公司绿色日化和健康食品两大产业正常运转，将司法程序对企业正常经营影响降到最低。近五年来，广东法院先后在不停产的情况下，依法对深圳中华、新都酒店、阳江、广州双汇、汉能、康美药业、赫美、飞马、索菱、德奥通航等18家上市公司实现破产重整，平等保护债权债务人和投资者合法权益，司法保障护航资本市场行稳致远。

　　“快审速裁”为企业转型赢得空间

　　23天！

　　这是广州中院今年年初办理破产重整创下的新纪录。

　　广州纳斯威尔公司是一家具有安防通讯核心技术、在业界一直保持很强竞争力的技术公司，因疫情期间资金链断裂，银行贷款无法续期。2021年9月，广州中院裁定受理纳斯威尔公司破产清算。

　　公司资产经评估不足1000万元，债务规模却达到6000万元，没有厂房物业、没有生产设备，面临失业风险的52名技术骨干人心惶惶，随时可能领完工资就走人……

　　“公司仍有大量应收账款要回收，目前尚有不少订单合同还在继续履行，产品售后服务和质量口碑一直不错，重整能否跑出加速度决定着公司生死存亡，也直接影响债权人的清偿率。”广州破产法庭法官们深感刻不容缓。

　　于是，一场关乎企业存亡的生死保卫战打响了：依托广州中院破产重整“智融”平台第一时间发布的预招募重整投资人公告，充分运用该平台在重整投资人资源多、重整价值评估认定准等优势，仅用了19天就匹配到合适的投资人。两天后，广州中院裁定受理重整，20天后重整草案获表决通过，23天后，法院依法裁定批准重整计划。

　　“中小微企业重整投资人的招募经常无人问津，这已成为司法实践中能否尽快成功重整的‘卡脖子’问题，广州中院的破产重整“智融”平台作为全国首个破产资产投融资综合平台，平台集网拍、本地资产交易机构、破产管理人、金融机构等优势资源于一体，实现了重整案件办理效率、成功率、债权清偿率最大化。”广东省破产管理人协会会长朱征夫告诉记者。

　　针对普通重整程序启动慢、费用高、耗时长以及融资难等难题，2017年，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专门出台《关于推进企业破产清算案件快速审理的若干意见》，明确要通过简化方式和信息化手段送达文书、召开债权人会议、采用最短法定期限等，打造更快捷、更高效、更可行、可负担的破产重整程序。

　　快审快裁，为暂时经营困难企业走出困境争取主动、赢得空间。2021年12月31日，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裁定批准*ST索菱重整计划执行完毕，从受理到重整计划表决通过获批，仅仅历时31天。

　　疫情期间，广东高院专门出台《关于依法保障受疫情影响企业复工复产的意见》，坚持“差异化”原则审查中小微企业的破产申请，依法综合运用债务减免、债务延期、债转股、引入投资者等方式，全力帮助企业恢复生机、重返市场。仅2021年，广州法院就成功审结中小微民营企业重整案件8件。

　　2021年3月3日，国务院发布《优化营商环境条例》实施情况第三方评估报告，广州中院破产案件“繁简分流、快慢分道”改革举措作为全国法院唯一入选案例，向全国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