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宁、海东地区绵延的南北山经过多年绿化,完成了荒山变青山的转变,初步形成了以乡土针叶树为主,乔灌结合、针阔混交的高寒山地森林生态体系。
本报记者 姜 峰摄
编者按:建设美丽中国,离不开制度护航。有效保护生态环境,必须坚持系统思维,从中央到地方不断完善生态法律制度。各地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和生态环境状况不同,地方的生态保护立法,可以为保护好当地的生态环境提供有针对性的制度保障。从一棵树、一条江到一座岛,随着地方性法规的制定实施,生态环境得到了更强有力、更有实效的保护。今日起,本版刊登系列报道,关注各地在生态环境保护方面的立法实践。
高原春来晚。青海省海东市乐都区高庙镇新庄村党支书李连和带着乡亲们上了山,忙着修缮滴灌设施,“植树季到了!”李连和说。
“山上不长草,风吹石头跑。”年均气温6摄氏度,年均蒸发量是年均降水量的近5倍——寒冷干旱的自然条件,曾令海东市一度几乎与绿色绝缘。
与荒山较劲,让山川变貌,是“渴”绿的海东人几十年来的坚持和奋争。今年1月1日,《海东市全民义务植树条例》(以下简称《条例》)正式施行。
从“种树”到“种活树”
卯寨沟,地如其名——山峁交错,陡坡纵横。“这一带山坡整体坡度近60度,非常陡峻,跑水、跑土、跑肥。”李连和说。
深入海东,陡峭山坡处处可见。山坡上一片片泛红的,是栗钙土。“这种土遇水即散,太阳一晒就又板结,树苗是种一批、死一批”,李连和对记者慨叹,“更麻烦的是,栗钙土还伴生着大量碎石,山势陡峭、沟岭相间,土壤贫瘠、地形破碎,再加上气候寒冷、干旱缺水,种树特别难!”
困难挡不住海东人对绿色的渴求。7年前,年近花甲、在外经营企业的李连和,选择回到新庄村,自筹资金,先后承包下3600余亩荒山荒坡搞绿化。他并非独行:“每年义务植树时,城乡的人们聚在山头,人山人海。就连进城务工的村民,都不计报酬赶回来种树,有人说‘给娃娃们多栽几棵树是好事,咋能要钱呢?’那场面,我每次回想都很激动。”
植树造林,已经成为海东社会各界广泛参与的行动。仅过去三年,160余万人口的海东,春秋两季大规模植树造林累计参加人次就达245万,栽植各类苗木1926万株;累计完成国土绿化258.02万亩,全市森林覆盖率已达36%,比“十二五”末提升了8个百分点。
海东市林草局副局长党恒邦告诉记者,义务植树工作中也有不少问题待解:法定义务如何更好地体现全民性?除了“挖坑栽苗”,还有哪些方式提高尽责率和成效?除了绿化委,各单位扮演什么角色,如何充分组织、分工协作?在资金引导、机制保障等方面,政府还可发挥哪些调控作用?
要想从“种树”到“种活树”,绿化依然任重道远。2018年年底以来,海东开展了密集的立法调研,最终推动了《条例》的出台。
从“人人参与”到“人人尽责”
“过去总说‘大会战’,但各级部门扮演何种角色,与绿化委之间如何衔接,都缺乏明晰的界定”,党恒邦表示,随着《条例》出台,“一张‘作战图’绘到底,令行禁止。”
按照绿化委的安排部署,机关、团体、学校、企事业单位、驻地单位及非公经济组织等,组织本单位人员义务植树;乡镇政府或街道办组织无工作单位的城镇居民、个体工商经营者、劳动者义务植树,乡镇政府、村委会组织农村义务植树——一张分工负责、上下联动的组织网络清晰起来。
从“人人参与”到“人人尽责”,提高尽责率特别是丰富尽责手段,是《条例》一大亮点。除每人每年履行不少于三株的植树义务外,履行植树义务的方式,还包括参加抚育管护活动,认养或认管林木、林地、绿地以及修建相关设施,捐资捐物等。
“有的树苗栽得不好,咱不得不刨出来重新种,浪费人力物力”,党恒邦对记者表示,“《条例》纳入认养认管、捐资捐物等多种方式,人们尽责的形式也多了!”
“创新了植树义务履行方式,增加了可选择性。”青海省律师协会副会长马海军认为,“也是鼓励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李连和对此很欢迎,“手把手教你种树,保准把树种好。认养捐资也是好事,都用在苗木维护上。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众人拾柴火焰高!”
同时,《条例》规定,给予在义务植树中成绩显著的单位和个人表彰、奖励,对无故不履行植树义务的单位、个人实施惩戒,比如由所在单位批评教育、责令限期履行等。完成植树义务的单位和个人,还会在社交媒体等平台上获颁“尽责电子证书”。
从小就跟着长辈种树的新庄村村民王存鹏告诉记者,春秋两季参与义务植树,已成为当地人的习惯,“电子证书是一种荣誉,更是一种见证,让咱娃知道从当年刮沙尘暴到如今,父辈付出过多少努力!”
“立法者应用互联网技术,能有效了解单位和个人履行义务的情况,还能对未履行义务的人员进行督促。”马海军说。
栽下有人管,树苗才能活
“三分栽,七分管”,李连和说,“不管护,等于白种!”
义务植树,重在实效。按照《条例》,“义务栽植的树木验收后,由林地所有者、承包经营者或者县区林草主管部门指定的单位或者个人管护”。如何调动管护者的积极性?对此,《条例》明确,市、县人民政府要将义务植树相关经费列入财政预算。
“主要是购买苗木的费用”,党恒邦介绍,以前除了绿化部门统筹各类资金,往往靠林地所有者、承包经营者自己筹钱。如今,政府不仅出资购买苗木,而且进行苗木的检疫,确定苗木的来源和种类。
李连和给记者算了笔账:今年卯寨沟计划栽植20万株树苗,最少也需要200万元的投资,“过去是自己买苗,大家义务来种,现在财政兜底,减少了很大一笔支出。政府把前期工作都做了,咱就一心把树苗管好养好就行!”
“《条例》进一步明确,义务栽植树木验收后归属林地所有者、承包经营者,也就是说无论国有土地、集体土地还是个人承包地,都纳入了义务植树林权所有人、受益人的范畴”,党恒邦强调,此举旨在调动各方积极性,让“树栽下就有人管”。
记者还了解到,《条例》中有单位义务植树工作纳入年度各级人民政府目标责任制考核内容、苗木成活率不低于90%的确认为完成任务等规定,旨在用刚性约束保证义务植树的实效。
“《条例》将抽象的植树义务具体化,从保障激励手段到组织管理模式,都对确保绿化实效具有一定的示范意义。”马海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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